“不哭,娃!舅这不回来了。”
“舅,你还走吗?”易青娥问。
舅停了半晌,说:“舅走不走,都不关你的事。你是正式招考上的,只要不犯错误,谁就把你咋不了。”
“舅,你千万别走,你一走,我就在这儿待不成了。”易青娥说着,又哭了。
舅摸着她的头说:“舅不走。舅离了剧团,也走投无路了。”
易青娥要帮舅擦洗屋里的灰尘,舅不让,说她擦不干净。舅是一个特别讲究的人。易青娥记得,胡彩香老师还骂过他,是啥子洁癖。
她把胡老师对她的好,全都说给舅听了。还说了那天胡老师带她去县中队看他的事。舅一愣,抬头把她看了好半天。
舅这回没骂胡老师是疯子。舅就埋头擦着他的板鼓、牙子、鼓槌。
舅被抓走一个多月,房里的灰尘,已经落得很厚很厚了。
舅不让她动手,她还是拿上扫帚,钻到床底下扫蜘蛛网,掏拐角的灰尘了。
她听见胡老师进来了。
胡彩香一进门,话就说得好难听:“把你个狗贼还放出来了。”
她舅说:“咋,莫非还想关我一辈子。”
“活该!关一辈子都不冤枉你。”
只听舅又是那话:“少批干。见不得我了,别来。”
“哟哟,好像谁想来见你似的。我就是来看看,在河里石头上练敲鼓,把两个肉鼓槌敲断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