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诚难得上后房里去打悠千,因为他自己个儿出门从不迈出八间房的东、西墙壕,按世谦舅的说法是忒废材。
这天,咏诚正在前当院儿东厢房窗台前做泥轱辘儿,忽然听到妗儿妈在屋里喊:“咏诚——”他答应了一声跑进屋。
妗儿妈正猫着腰在柜节子里翻找衣裳:“洗洗手,跟你舅上后房里去一趟。”
咏诚诧异地看着世谦舅。
世谦舅:“看看,不像个泥猴哇?快洗手换衣裳。”
咏诚边洗手边问:“干啥去?”
妗儿妈找出一件蓝罩衣,抖抖:“带你看打悠千的去。”
“是呀?”咏诚看看舅。
“嗯呐的。”
咏诚十分惊喜,带他出门,还是去玩,这可是大年初一头一早(遭)儿,他兴奋地穿上衣裳,不等妗儿妈拽衣角就追着世谦舅出了门,舅个子高,走道又忒快,他得一溜小跑才跟得上,刚走到大寺门口已经看见杨树林那边黑压压的人群了,人群里不时爆发出阵阵的欢呼声。
走近人群,世谦舅拉住咏诚的手,找到最高的两架悠千旁人群薄的地方观看。“天老爷!”咏诚禁不住惊叫出来,真是开了眼。只见那悠千上的人带着“呼——呼——”的风悠过来悠过去,每次都能悠两房多高,但悠到最高处将要往下来的时候还在猫腰使劲蹬脚下的横版,每当这时候人群里就发出一阵欢呼,欢呼声起来悠千上的人就越发兴奋,脚下也就越发用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