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上燕王宫,先上祖祠崖,是我们燕子峡的规矩。有被送达崖下准备进洞的娃娃求大人,说怕得很,不进去。大人黑着脸,一巴掌扇在稚嫩的脸上,吼:“日绝娘,连这关都过不去,还想上燕王宫?”
天刚放亮,来辛苦就踹开了房门,把我从被窝里拎出来,扔在院子里。在心头,我跟自己说:“不要哭,不要让狗日的来辛苦看笑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本想憋住,没成功,温热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淌。来辛苦看不见我的悲伤,把装物事的背篓往肩上一挎,往院门边走去,看我不动,又回头吼:“收起你那两滴狗尿,这个地头不兴这个。”
立在崖下,我胸口冰冷。来辛苦把两支松油火把递给我,又把一盒火柴和几个煮熟的洋芋装进我的兜里,指指崖壁上的山洞说:“上去吧,我在穿洞那头等你两天。两天不出来,我就当你死在里头了。”
爬到洞口,崖下的来辛苦成了一个模糊的黑点。朝着黑点狠狠吐了泡口水,我摸出火柴把松油火把点燃,弯腰掀开洞口的藤蔓,一股阴风扑面而来。打了个寒战,定了定神,我才抖抖索索迈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