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此针淬有剧毒,只需用它在皇帝皮肤上轻轻一撩,当时不会发作,但不出三日,皇帝一定暴毙。他向来有心痛之症,就算早死也不会有人太疑心。英王下手之后,不妨言辞冷落皇帝,让他不到和芳斋,自可逃脱嫌疑。待皇帝宾天之后,英王可趁乱逃出皇宫,他日风云再起,未必不成。”
薛太医说得虽简单,聂震听得一阵心寒。他本是杀人不眨眼的马上大将出身,可要他亲手杀死最爱的人……这滋味……如何禁得起?
但若留在这里,死了倒也罢了,最怕是死得不明不白,到死都屈做聂琰的妾侍嬖幸之流,那是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子都不可接受之事。
聂震就这么捏着那小针,茫然看着在梦中微笑的聂琰,手指簌簌发抖。千万个念头在心中委决不下。那些宝卷香帘的旧梦,那些白雪红梅的朝夕……
迟疑良久,他慢慢走到聂琰身边,挨着床沿坐下,轻轻呼唤一声:“小琰?”
聂琰在梦中微笑,咕噜着翻了个身,似乎想伸手抱住聂震,却扑了个空,于是顺手抱着聂震的锦被,懵懵懂懂把脸埋了进去。看样子,他睡得迷糊,是把那被子当作聂震来抱了。
聂震看得心里一烫,心里那些纷纷乱乱的念头都化作了带着酸楚的柔情,忽然觉得,这辈子得这么一次深情蜜意,什么苦楚也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