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谢震来访,她莫名其妙地连连出错。错一个字便从头再来,直到她将七十多条正确地背完了,才得闲见他。
谢震激动的情绪已退却。素盈仍称他为“二哥”,他也没有矫正。
“这就是你的选择?”他将锦盒放在桌上,仿佛失去力气,慢慢地坐下,“派一个哑巴丫鬟推辞,免了解释。”
不久之前也有一次,他如此颓然地坐在那个位置,为小谢将军之死而落泪。素盈端坐着,深深凝望他的侧脸,觉得他今日并不比那天的哀伤轻浅。可是这一次,她狠下心没有安慰他——门外有三个命妇守着,话音稍高她们就能听到。
“这不是自由。”她望着他,语调平和缥缈,“这是欺君之罪。”
谢震眉峰耸动,欲言又止。素盈与他那双痛苦的眼睛对视,宁静而小声地说:“我的自由太奢侈了。你给不了,我也得不到。”
谢震的眉宇之间腾起一层薄薄怒气,额上青筋突起,不知是气她小看了他,还是气她悲观决绝。素盈看得出来,他胸中有话不吐不快,但她害怕听到。
“你说,从字里行间看到我懂你,也许只是你的一种错觉。也许,我写的其实与你无关,是我的欣羡——羡慕你敢反抗父亲,羡慕你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她惋惜似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