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胸口的一击》,李·克拉斯纳,1961年,棉帆布面油画,205.7厘米×147.3厘米。纽约,卡思敏画廊
自从毕加索的立体主义吉他和塔特林的墙角雕塑之后,雕塑一直被用来创造一种没有构架的开放感。雕塑作品从柱基上被搬下,也被搬出了原先那个有构架支撑、宛如三维图像的想象空间——罗丹的《巴尔扎克》被刻意制作成向前倾斜的姿态,好像随时就要倒下,朝着雕塑与雕刻的新作品砸下去。
毕加索与塔特林都知道,只有当雕塑的重点转移到其材料上,才能彻底实现破旧立新。但是若要展现出更广阔的世界,更好地表现人体,雕塑就必须具有更大的规模,雕塑作品自身也要成为沉浸式的环境。
1960年,安东尼·卡洛(Anthony Caro)创作了自己第一件“抽象”雕塑作品,名为《24小时》(Twenty Four Hours),就是用氧乙炔焊枪将回收的金属碎片焊接在一起。卡洛此前曾前往美国,接触到肯尼斯·诺兰德(Kenneth Noland)的绘画与大卫·史密斯的雕塑作品,这些艺术家都以简单的形状、材质和色彩进行即兴创作,让卡洛深受启发,从此抛弃了以往所有的雕塑理念,用他的话来说,雕塑应该“关于”其他某个事物,而不能仅仅是一些零件的组合,就好像音乐中的音符一样[559]。两年之后他创作了《一日清晨》(Early One Morning),这是一个摆放在地上的狭长结构,涂着鲜艳的红色,像一架废弃的农机。雕塑各个部分延伸进入四周的空间,所以整个结构无所谓正面或反面,没有任何实体的感觉,也没有皮肤包裹肌体的所谓“内部”。正相反,观看者才是活着的肌体,我们不得不在作品周围徘徊逗留,才能理解它的深意:“纽约学派”的画家们在画布周围或前方随意舞蹈,卡洛则表现出了雕塑与观赏者——我们——之间的身体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