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是第二次来,但上次因为急着来找八仪,倒没好好看过,原本殿前的空地上已经搭好了仪式所需的临时场所,周围摆放着彩绦柱衣和垂缨灯。
他环顾四周,走向最左边汉白玉须弥座的雕刻围栏上,那里有颗璎珞柏,万一阵法突然失效,自己也能藏住一阵。
众人依次落座,这时,穿着对襟大袖衫和凤尾群的少女起身走向中央,右手持三清铃,面向他们。
是叶霭无。
她是负责伴奏除祟祛邪的持铃人,那边,孙井桐拍了拍八仪的手。
叶霭无闭上眼,弯月样的笑眼没了,这一瞬间她不再是她本人,而是历代持铃人千年如一的具现。
她右手震腕,铃声清响一下。
“日月光华。旦复旦兮。”她朗盛念诵。
铃声第二响。
“明明上天。灿然星陈。”
她念诵着,手中的铃开始有节奏地振响,组合出一曲古老的清音。
在铃声的影响下,八仪的眼神逐渐空蒙,她赤脚踏上中央,那里正对着无名殿的大门,怀抱镇物的术士们随时待命,只等八仪开始祝祷,他们就进入殿内,将异神从镇物中解放出来,齐齐封进灵龛里。
八仪垂下长长的红袖,脚腕间铃铛清响,即使她已经遗忘了昔日的舞蹈,但持铃人的乐声还是唤醒了她作为“祀”化身的本能。
不像对于舞蹈的柔美印象,八仪舞姿强韧有力,极富生命力,他忽然理解了舞蹈之于祭祀的意义。那是蛮荒之初古人面对天威和自然的态度,既敬畏,又不屈,是抗争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