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的老军人,你的代表,或者说咱们的经理,你再不发表他的科长跟四等勋章,可不行啦;你教他受了损失;他喜欢他的史丹尼斯拉,那小畜生是他生的,我顶讨厌了。除非你愿意给史丹尼斯拉利息一千二百法郎的存款——当然是产权归他,利息归我啰。”
“我要给存款,也宁可给我的儿子,不给那个小畜生!”男爵说。
这句不小心的话——我的儿子这几个字好像一条泛滥的河,越涨越大——到一小时谈话的末了,变成了正式的诺言,男爵答应拿出一千二百法郎存息的款子给未来的孩子。随后,在华莱丽嘴巴里、表情上,那句诺言好像小娃娃手里的一个鼗鼓,给她颠来倒去的搬弄了二十天。
正当于洛男爵,快活得像刚结婚一年巴望有个儿子的丈夫似的,走出华诺街,奥里维太太把那封非面交伯爵不可的信叫奥当斯拦了去。少妇花了二十法郎代价才截下这封信。自杀的人的鸦片、手枪、煤,总是自己出钱买的。奥当斯把信念了又念;她只看见白纸上涂着一行一行的黑字;除了这张纸以外,世界只有漆黑的一片。大火把她的幸福之宫烧毁了,明晃晃的照着纸,四下里是沉沉的黑夜。正在玩的小文赛斯拉的哭喊,好像来自一个幽深的山谷,而她自己在一个高峰上。仅仅二十四岁,以她全盛时期的姿色与纯洁忠贞的爱情,居然受了侮辱,那不止是中了利刃,简直要了她的命。第一次的打击纯粹是神经性的,肉体受不住妒性的挤逼而抽搐;但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是打击心灵的,肉体已经给消灭了。奥当斯在这种煎熬之下过了十分钟。母亲的影子在脑海中掠过,突然使她心情为之一变:她沉住了气,恢复了理性。她打铃把厨娘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