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见屋里没有她,又到外面去寻找,甚至爬上了那节货车车厢找,却还是找不着她。
他回到小屋里,问众人:“你们谁看见那个女的在哪儿啦?”
众人都说没看见。
“奇怪,能到哪去呢?”他自言自语地嘟哝,突然大发脾气,吼道,“你们都给我去找!找不到,谁他妈的也别给我回来!”
他是他们的头儿,又是他们中最高大魁梧的一个。他们见他真发脾气了,不免有几分怕他。他们都乖乖地离开了小屋,四处找她。
最终还是他自己将她找到了。原来她躲在仓库里,躲在几排木箱后,蜷缩在一堆没使用过的纱线之中。她的双膝曲收在胸前,她的脸被纱线掩埋着,她的两条手臂一上一下,瘫软地伸展着。她那样子像一只伸展着翅膀死去了的小鸟,然而她的全身却在瑟瑟发抖。不是因为冷,她并不感到冷,是因为她全身的肌肉都在痉挛地颤动。她的身体经过了三个多小时的亢奋的沉重的耗损之后,此刻是半死不活了。她是再也没有丝毫力气了,纵然她身下的纱线着起熊熊火焰,她也站不起来了。那种荒谬的亢奋状态彻底过去了,耳边那种怪诞的声音逝去了,她的意识完全消散了,她的肉体完全松懈了。只有从她还呼吸着这一点,可以认为她仍活着,连她的呼吸也是痉挛的,一阵急促,一阵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