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家之角色意识的进一步发展,是从面向社会到在一定意义上的面向民众。其实,从“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古训中,史家或多或少都会认识到民众的对于政治统治的重要。司马光是极明确地表明了这一认识的史家,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撰《资治通鉴》是“专取关国家盛衰,系生民休戚,善可为法,恶可为戒者”[27]入史。他对于历史事实、历史知识的抉择,至少在形式上是把“生民休戚”同“国家盛衰”放到同等重要的位置看待,或者他认为这二者本身就是不可分割开来的。在封建社会里,一个史家能够这样来看待历史,是难能可贵的。
从上面简略的叙述中,我们不难发现,史家角色意识的发展,总是同史家的社会责任感相联系着。董狐、齐太史、南史氏所表现出来的“书法不隐”的勇气,一个重要的驱动力就是维护当时的君臣之礼,这在当时的社会意识形态和伦理关系中,至少在形式上还占据着主导地位。他们不惜以死殉职,正是为了维护当时的社会秩序。如上所述,孔子作《春秋》,也是受到社会的驱动而为。至于司马迁父子的社会责任意识,他们本人都有极明白的阐述。其中,最动人心魄的是司马谈的临终遗言和司马迁对父亲遗言的保证,《史记·太史公自序》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