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飞青黯然神伤,道:“我知道,怪只怪我太自负太执着,以为自己可以将师哥取而代之。她每一次与师哥争吵过后,我都静静候在她身旁,任劳任怨。唉,若我不向她师门提亲,成全了她与师哥这桩美事,又怎会有这场悲剧,于此我是无义。”
南复生曾听闻圣手谷与青玉帮时敌时亲,想必这桩亲事乃是两门派再次亲近的手段。
梅飞青接着道:“薛云月奉师命委身嫁我,其实我一早便发现她已有身孕,只是深爱她不愿她受苦。婚后她对我千依百顺总是真心的。但我却未有阻止她服下‘悲欢离合’,于此我是无情之极。”
“她待我总是真心”,这句话梅飞青喃喃念了两遍,语声哽咽。
多年旧事,再次重提,梅飞青显是自责极深,口中念道:“为何我不阻止她,为何不阻止她?”
他身形摇晃欲坠,向后一个不稳,险些跌倒,手扶木桌角,衣袖碰翻了桌上数瓶药。
南复生听见瓷碎的声音。
梅飞青大声道:“我是妒忌,我是妒忌。明知她约战师哥,扬言化解‘悲欢离合’是为成全师哥,我却一时气愤任她前去。”
屋内静,他语声中每一个微颤清晰可闻。
仿佛这尘封多年的记忆,洪水决堤般,不可阻挡的可怖!
他神色仓惶,仿佛多年前的惨剧再现眼前。
有些事,不问及就不会痛。
梅飞青缓缓坐下,道:“我平生最喜欢薛云月唱歌,三十年前她一去,我便废了这双耳朵。此生不闻她的笑语,双耳又有何用?薛云月约战罹天时,已诞下薛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