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丽亚听说公公已经跟她和解,心早软了,感激他留给了她那笔财产。她听说乔琪回到她身边,得知这是怎么来的,是谁促成的,得知在贫困中是威廉解囊相助,是威廉让她得到了丈夫和儿子——啊,她扑通跪了下去,祈求上天赐福给这忠诚善良的人;她低下头,放下架子,可以说是吻着那情操美好、慷慨大度的人的脚。
但她用来报答如此令人钦佩的忠诚和帮助的,只有感激而已——只有感激!如果她想到别的报答,乔治的形象就从坟墓里站起来说:“你是我的,现在和将来,永远都是我的。”
威廉了解她的感情:他不是一辈子都在猜测她的感情吗?
奥斯本先生的遗嘱的内容公开以后,和她相识的人都很敬重她,这对世人很有教益。乔斯家的用人觉得她地位低下,不太服从她的命令,常说要“问东家”是不是该服从,如今再也不想到要这样问了。厨娘不再讥笑她破旧的衣裳了(她的衣裳跟厨娘太太星期天晚上上教堂穿的华丽的衣服一比,真是黯然失色),其他的人听了她的铃声也不埋三怨四,也不拖着不来应命了。车夫原先发牢骚说,老是要他把马牵出来,把他的车子当成那老家伙和奥小姐的医院,如今手脚麻利地替她赶车,战战兢兢地生怕自己的位子给奥斯本先生的车夫夺了去;他问道:“城里的情况,拉塞尔广场那儿那些个车夫懂个啥呀?他们也配坐在赶车座上给一位太太赶车吗?”乔斯的朋友,不论男女,突然都关心起爱米来了,她厅里的桌子上的吊唁名片越来越多。乔斯本人原来把她看作一个脾气好、没心计的叫花子,给她吃的住的是他的责任,如今对她和这有钱孩子——他的外甥恭敬极了。他叫声“可怜的亲爱的妹妹”,竭力劝她遭受了这么多艰难困苦之后换换环境,消遣消遣;他开始下来吃早饭,特意问问她当天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