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外婆站在一旁,倒是面色如常,可见早习惯了这两人的怪异关系。
于谦问:“他们两个,怎么回事?”他穿的是官袍,童外婆不敢不敬,赶紧躬身道:“吴公子的癖好吧……别具一格。这十几年来,每次来找我家女儿,也不冶游,也不留宿,只是看着,看完就走。钞银倒是从来不吝,我也只由着他。”
“他为何如此?”于谦忍不住问。童外婆一脸无奈,道:“老婆子只是个端茶送水的,哪里知道?我看就是红玉女儿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招上这立地货。”
朱瞻基忽道:“墙上有糊斗,莫非红玉是罪籍?”童外婆道:“是,北边来的,来富乐院得有二十多年了吧。她颜色一般,但弹得一手好琴,帷帐后演个曲儿,后楼里教个雏儿,粉堆里做个琴姑教习。虽然委屈在三曲里头,倒一直没受太多苦。”
“她什么罪籍?”朱瞻基问。
“这就不知道了,籍档都在教坊司里存着,我们只负责收留而已,她也从不谈从前之事。”
于谦和苏荆溪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二十多年前被投入教坊司,红玉显然是靖难罪臣的亲眷。早在去年十一月,洪熙皇帝已下旨将投入教坊司、浣衣局等处的罪臣亲眷都赦还为民,不过红玉这样的,脱籍为民了也没活路,还不如以琴姑身份待在富乐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