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春梅家的地就栽严了,虽说菜苗子小不是很打眼,可站远一点看还是有模有样很像那么回事的。
春梅松了一口气,说,叔,该栽您的了。
全喜说,好。
春梅问,你栽还是我栽?
那时候全喜已经把菜苗子起得差不多了,蹲了半天两条腿早挤得发麻了,本想松口气的,听春梅这么一问,就不好去放松腿了,可也不好让她一个女人家替自家栽,虽说理直气壮,但对全喜来说这气总叫他壮不起来,还总觉得对春梅有亏欠。就说,我栽,你歇会儿吧。
全喜说完,打开带来的水壶,刚想喝忽然想起来,问春梅,你喝点不喝?
春梅说,我不渴,你喝吧。春梅不喝不是不渴,也不是知道糖尿病人怕渴不跟他争水,而是觉得那水壶是全喜喝过的,有点忌讳,她担心的不是怕传染,她知道糖尿病是不传染的,心里还是忌讳。这年头啥都可以没有就不能没钱,啥都可以有就是不能有病。警惕点总是好的,小心无大差嘛。
全喜知道人家会忌讳,可撞到脸上了不让一下怪说不过去的。所以春梅不喝他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闪面子,就坦坦然地自己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