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及笄了,长长的头发拢作层叠的发髻,配上窈窕的身形,脸上虽未施朱粉,却掩不住天生的明艳和妩媚。
两人照面,姝没有一丝表情,规矩地与我见礼,然后看也不看我一眼地走了。
堂上,母亲还在缝着絺衣,神色自若。
“姝来此何事?”我问。
母亲淡淡地说:“来答课业。”
我点了点头。
“母亲,”迟疑了一会,我说:“将陈妫释出吧。“
母亲看了我一眼,面色无波,仍旧穿针引线:“为何?”
我不紧不慢地说:“母亲,婚姻之义,在于修二姓之好,倘新妇对母家心怀怨忿,不知又当如何?”
母亲顿住,抬头看着我。
“母亲,”我轻声说:“姮闻陈妫禁足以来,啼哭不止,姝也因此憔悴不已。惩而戒之,本无可厚非,然,过而生忿则适得其反。且,新妇出嫁而不得见生母,旁人不知其中事由,必生议论,免不了要误解母亲。而若是此时将陈妫释出,乃合人情之举,薄惩已施,而上下折服于母亲仁厚之心,岂不更好?”
母亲沉吟,若有所思,良久,缓缓颔首:“确有理。”
她注视着我,眉间舒展开,拉过我的手,低低地叹道:“姮竟有这般见识,母亲将来也安心了。”笑容噙在唇边,深邃无比。
第二日,丘告诉我,陈妫从室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