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把羊皮卷扔给他,他盯着那四个字看了半天。一个手指头比在“獠”字上,用奇异的口吻说,“当初杀褚遂良也用这个比喻,我好歹是她外甥,这么说太不念旧情了。”
死到临头还在扑杀密旨上计较用词,贺兰敏之算是开天辟地第一人了。容与是见怪不怪的,他收回羊皮卷重又塞进腰封里,淡淡道:“我感念你对暖儿的好,杀了你她会恨我。之前孰是孰非也不去辩论了,再往前就是雷州,叫雷州刺史插了手反倒麻烦。我不动你,趁着天黑你逃命去吧!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好好活下去,别辜负了殿下对你的一片深情。”
贺兰意外地抬起眼,“你这是违抗敕令,事情败露了,连你也要受牵连。”他笑了笑,“还有,天后要验看物证,你上哪里寻我这么漂亮的耳朵去?”他指指自己的右耳,“我耳廓上有两颗痣,一颗在明处,一颗在暗处,你能找到一样的来顶替么?”
容与抿起嘴,半晌才道:“这个你别操心,顾好你自己就成。外头的全是我的亲兵,只说你跑了,他们定然心照不宣。”
贺兰听了,不无感慨道:“没有交你这朋友,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容与瞥了他一眼,“若是交了我这朋友,你才真是死定了。”
他哈哈笑起来,“是这话!你若是我朋友,这会儿也该在去岭南的路上,便没有人肯舍身搭救我了。”顿了顿道,“你替我带句话给弘,就说杨家娘子毁了清白不假,但不是我干的,我对他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