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文你别走!”
指导员愣住了。
刘大文也大惑不解,大家平日里都是他的朋友,怎么在这种时刻偏偏要跟他过不去?
妻忐忑不安,站起来,转身望着大家,用哀切的目光乞求大家对她的丈夫“网开一面”。
“哄什么?”指导员突然又吼起来,“谁想对刘大文的错误进行批判,到前边来,自由发言!”
“我们不批判他!”
“我们要他唱歌!”
“他侵占了我们的午休时间!”
“我们有权要求赔偿!”
“对!得两口子一块儿唱!”
“唱杨白劳给喜儿扎红头绳那一段!”
指导员瞧瞧他,又瞧她,摊开双手说:“没法子,你们将功折罪吧!”说着,在前排坐下,一边卷烟,一边也期待着欣赏“杨白劳”给“喜儿”扎红头绳。
一条不知哪个姑娘的红绸小手绢,从后边传到前边,传到了指导员手里。
指导员瞧了瞧手表,起身将红绸小手绢递给他时,低声说:“扎一回就得了,大家散了还能睡个把钟头。”
卖豆腐挣下几个钱,
扯了二尺红头绳,
我给我喜儿扎起来……
于是他就给她扎了一回红头绳。
大家还不肯散,不满足,不饶不依。
她只好又对他唱了一段“爹爹爹爹你死得惨”。
…………
“批判会”散了,他和妻一边往家走,妻仍在一边哼唱:
乡亲们呵乡亲们,
我死也不进黄家的门!
…………
一回到家里,妻就踮起脚尖,双手捧住他的头,在他满脸印下了起码五十来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