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长大致向他重复了对勃列维说过的话,提醒他因丧失名誉而无权宣誓。舍尼帝听到这儿便抬起头,面对面注视听众。庭长让他收拢心思,又像刚才问勃列维那样,问他是否坚持说认得被告。
舍尼帝放声大笑:“见鬼!我是否认得他!我们有五年锁在同一条铁链上。怎么,老兄,你在赌气哪?”
“去坐下吧。”庭长说道。
执达吏又带上来克什帕伊。他也判了终身徒刑,跟舍尼帝一样从狱中提出来,身穿红色囚衣。他原是卢尔德地区的农民,是比利牛斯山区五分像熊的人。从前,他在山里放牧,又从牧人沦为强盗。比起被告来,克什帕伊同样粗野,而且显得更加愚痴。这类不幸的人,始由自然造成野兽,终由社会打成苦役犯。
庭长说了几句深沉而感人的话想打动他,又像问另外两名证人那样,他是否毫不犹豫也毫不含混地坚持说,他认得眼前这个人。
“他是冉阿让。”克什帕伊说,“他特别有劲,我们都管他叫千斤顶。”
这三个人的指证显然是老实诚恳的,在听众中间引起对被告不利的议论,而每多一个证词,这种议论声就越高,持续的时间也越长。被告听了他们做证,总是满脸惊讶,据起诉书称,这是他主要的自卫办法。听一个证人讲完时,看守他的法警就听见他咕哝一句:“嘿!一个亮相啦!”听了第二个证人,他几乎带着满意的神情,稍微提高点嗓门儿又说道:“好哇!”听完第三个证人,他就嚷了一声:“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