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想吃!”说着,我就把脸转了过去。
“那么,坐船好吧,咱们一块儿坐船去,好,就这么着。”说着,她站起来先走了,我顺从地跟在她后面下了楼梯;德二郎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来到先前那个石阶,年轻女人让我先上船,然后解开缆绳,跃身一跳,轻巧灵敏地划起浆。我虽是个孩子,对她的动作也不胜惊讶。
驶离河岸,抬头一看,德二郎在那里倚栏俯瞰。室内的灯光和室外的月光,把他的轮廓映照得分外清晰。
德二郎在上面提高嗓音喊道:“粗心大意可危险啊!”
“不要紧!”女人在下面答道,“马上就回来,你可得等着啊。”
我们那艘小船穿过六、七艘大小不等的船只的间隙,霎时驶进宽敞的海面。月儿愈加清朗,令人觉得似秋夜一般。女人不再划船了,她坐到我身旁。她仰望着明月,又向四下打量了一下,问我:“少爷,您今年多大了?”
“十二。”
“我弟弟那张照片也是在十二岁那年照的,现在应当十六……是的,十六岁。自从他十二岁那年我们分开后,就始终没有再见过面。我总觉得他就像您现在这个样子。”说着,她就直盯盯地看着我,眼里噙满了泪水。月光下,她的面孔格外苍白。
“死啦?”
“死了,倒也让我死了这条心。离开后,没有一点音信,也不知他怎么样,下落不明啊。爹妈很早就死去,只剩下我们姐弟两人,相依为命,如今七零八散,也不知是死是活。而且,很快我就要让人家带到朝鲜去,这辈子也许再也见不到啦。”眼泪顺着她的腮边流下来,她也不去擦一下,只顾专注地看着我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