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我的手。”他说。
马金托什发出一声叹息,心里如同刀割。他抓起老头儿的一只手,把它放到自己手里——它如此地冰冷、虚弱、粗糙。他就这样坐着,一直坐着,突然屋里的静寂被一阵长久的咳嗽声打破,声音如此可怕和怪异,他差点儿惊惧得从椅子里跳起来——沃克死了。当地人开始号啕大哭,他们捶打着胸口,泪水从脸颊上流下来。
马金托什把自己的手从死人手里抽出来,像一个睡眼蒙眬的醉汉,晃晃悠悠地步出了房间。
他回到办公桌前,从锁着的抽屉里拿出左轮手枪,走向海边的潟湖里。他走得非常小心,以免被脚下的珊瑚礁绊倒,直到湖水浸到他的腋下,这时——他把一颗子弹射进了自己的脑袋。
一小时后,五六只细长的白鲨在他倒下的地方争抢着,溅起一片浪花。
雨
差不多是就寝的时间了,等他们明天早晨一觉醒来,就能看到陆地。麦克菲尔医生点燃了烟斗,身子倚在船栏上,在天空中寻找着南十字星星座。他在前线待了两年,一处早该愈合的伤口,竟迟迟不能愈合,他很乐意在阿皮亚安安静静地至少住上一年,甚至就是在当下的旅途中,他已经觉得好了许多。因为有些旅客第二天要在帕果帕果下船,晚上他们跳了一会儿舞,至今他的耳朵里还敲打着自动钢琴刺耳的键音。甲板上终于安静下来了。不远处,他看见自己的妻子正和戴维森两口子坐在长椅上聊天,他走了过去,在灯光里坐下来,脱掉了帽子。他长着一头深色的红发,头顶有一块已经光秃秃的了,红润而布满斑癣的皮肤辉映在红发之间;他年已四十,瘦骨嶙峋,一张干瘪的脸,刻板而迂腐;说起话来,满口苏格兰腔,声调徐缓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