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间,他感到自己与刚才走进来的那个人完全不同了。母亲看着他,完全一头雾水。
他提着箱子朝门口走去:“我要去公交车站。我几天后回来。不要不睡觉地等我了。”
“我知道你会做正确的事情。”坐在开往瓦拉·瓦拉镇的灰狗巴士上,谢尔登微笑着说,“我知道你有这种潜质——我从你的眼睛就看出来了。”
亨利只是望着窗外,看着西雅图的城市街道变作碧绿的小山,绵延着伸向华盛顿州东西部之间的山隘。他找到谢尔登的时候,他手里的行李箱就是他的朋友所需要的唯一的提示。谢尔登只说了一句:“我去拿我的帽子。”随后他们二人就把东西放到一起,朝公交车站走去。在那里,他们买了两张去爱达荷州杰罗姆镇的往返车票,那是离米尼多卡营最近的一个镇。每张票的价格是十二美元——亨利要拿夏天工作攒下的钱给谢尔登买票,但谢尔登拒绝了。
“谢谢你跟我一起来。你不用付钱,我够——”
“没事,亨利,我出城从来没出够。”
亨利很感激。内心深处,他想省下足够的钱。至少足够三张返程票的钱。他要叫惠子和他一起走。他会把他的胸章给她,努力在探访时偷偷把她带出来。在这个时候,无论什么都是值得一试的。她可以待在金婶婶在灯塔山的房子里,这是他的想法。金婶婶不像他的父亲,她对于她的日本邻人没有疑虑。有一次,她自己这么说的,这让亨利很惊讶——总之,她更宽容,更包容。这是个风险很大的赌博,但这也是他在目前的情况下最后的、最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