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嗟叹,王爷是惜花之人,却也没见对那帮女弟子有什么暧昧的心思。
只顾着照料一只白瓷色的花瓶,日日养着桃花在里头,养了花,他便神叨叨的和空气说话,好像屋子里住着什么鬼魂一般,常吓得女弟子不敢进去。
那还算好,至少他心情尚算不错。
可若寒日没有桃花,他便会成日泡在酒缸里,相思成疾,脾气也变得沉默古怪,不复风流。
……
秦深很诧异,自己竟在镜面前,看到了金陵的霭宋。
看着廊庑外细雪飘飘,江南的雪总与别处不同,带着阴柔,一点点湿冷进人的骨子里去。
一眨眼,已是第二年的腊月隆冬。
屋子里的东南角如约放着一只高脚梅花架,上头一只白色的瓷瓶,被擦拭的纤尘不染,釉色光亮。
插在瓶子里的桃花,早已枯得只剩下枝干,花叶皆落,显得瑟然衰败。
霭宋抱着酒坛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地龙烧得正烈,他嘟哝着说话,却传不到秦深的耳中。
心中凉苦,犹记得桃林道别时他便说过,若有魂灵在,记得去看一看他,在屋子的东南角放上一株桃花,那样他便知道她来过了。
这是自欺欺人的话儿。
他也这般做了。
若冬日无花,他宁愿大醉梦回,待来年春天醒来,又是一季桃夭花期。
秦深伸手触在镜面上。
看着那一株虽然枯萎了,却依旧被珍惜的桃花枝心绪复杂——这一触,不知怎么得,那一株桃花竟然回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