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盈边听他说话,边分心设想棋局,行棋就慢了许多。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想养育一个明白父皇的皇子,比找知己难一点。”他的口吻是波澜不惊,修长的手指放下黑色野兽时,却是啪的一声。
素盈装作随口问:“什么事让东宫锲而不舍?”
皇帝满不在乎地说:“我打算去崇山。老样子,一群人炸了锅。洵委婉反对,但倔强地坚持异议。”
原来他又打算去皇家猎场,真是雷打不动。太平无事时也就罢了,可最近几年,后宫边疆一团乱。多事之秋,皇帝至少该给大臣们做个同心同德的样子,但他还是一意孤行,不难想象朝臣们反对的场面。
“这样好吗?”她试探着问。
皇帝笑道:“这不是很好吗?只有在暴君的朝廷里,才会众口一词。”
素盈偏头看看窗外的雨。东宫淋这场雨,做给谁看呢?反对皇帝出猎的官员看到他的贤明,却将他父亲置于何地?
皇帝看她一眼:“安心下棋吧,他该在你这里多跪一会儿。”
他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没有他的准许,东宫追不到丹茜宫。他要儿子跪在这里,却不是为了今日的请求。素盈只能苦笑:王子犯法不会与庶民同罪——荣安打向她的金钩可以用一杯酒勾销,她腹中一块不成形的肉换储君膝下的黄金,已然不薄。
“这样就够了吗?”一声冷厉的霹雳凭空迸出来,砸碎宁静。那白衣女子的身影出现在桌边,清晰地伫立在触手可及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