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道:“写了这部集子,希尼埃还自以为没有写出一点值得发表的东西。”
吕西安念了那首悲壮的《盲人》和几首挽歌,读到“要是他们不算幸福,世界上哪儿还有幸福?”不由得捧着书亲吻。两个朋友哭了,因为他们都有一股如醉若狂的爱情。葡萄藤的枝条忽然显得五色缤纷;破旧,开裂,凹凸不平,到处是难看的隙缝的墙壁,好像被仙女布满了廊柱的沟槽,方形的图案,浮雕,无数的建筑物上的装饰。神奇的幻想在阴暗的小院子里洒下许多鲜花和宝石。安特莱·特·希尼埃笔下的加米叶,一变而为大卫心爱的夏娃,也变为吕西安正在追求的一位贵族太太。诗歌抖开它星光闪闪的长袍,富丽堂皇的衣襟盖住了工场,猴子和大熊的丑态。两个朋友到五点钟还不知饥渴,只觉得生命像一个金色的梦,世界上的珍宝都在他们脚下。他们像生活波动的人一样,受着希望指点,瞥见一角青天,听到一个迷人的声音叫着:“向前吧,往上飞吧,你们可以在那金色的、银色的、蔚蓝的太空中躲避苦难。”那时,大卫从巴黎招来的学徒,赛里才,推开工场通后院的小玻璃门,让进一位生客。客人依着学徒的指点向他们俩一边行礼一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