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必须加快脚步,在前面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在路和芒草芜杂的原野(这里原先也许也是谁家的大庭院)之间,有一堵快要坍塌的板心泥墙,里面有两三棵已过了花期的合欢树,在烈日下的绿瓦上垂挂着无精打采的红色花朵。树下搭着一间四角支着枯竹、以旧草席为墙的孤零零的古怪的小屋。无论从地点还是从外观看,都像是乞丐栖身之处。
尤其引起老太婆注意的是,在小屋前抱着胳膊站着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武士,他身穿枯叶色的便衣,腰挎黑鞘长刀,不知为什么窥视着屋里。老太婆从他那幼稚的眉宇间透出的尚未脱尽的孩子气以及憔悴的脸颊,一眼便认出了他。
猪熊阿婆走到他身边,停下蛙腿柄的拐杖,一边扬起下巴一边叫道:“你在干什么,次郎?”
次郎吃惊地转过头来,看到她满头白发下的癞蛤蟆似的脸上正舔着厚嘴唇的舌头,便露出白牙微笑了,默默地朝小屋里指了指。
小屋的地上直接铺着一张破旧的榻榻米,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小个子女人头枕着石头躺在上面。她几乎全身赤裸,只有一件麻布汗衫盖在腰间。只见其胸部、腹部发黄肿胀,似乎用手指一按,就会流出带脓血的液体。借着从草席裂缝射入的日光,只见其腋下和脖颈处有烂杏般的紫黑色斑块,似乎正散发着难以言状的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