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出蘧皇后,李功无法了,他取出公文之中,最底下的一卷,递给永清。
仿佛釜底抽薪一般,上面垒成小堆的牍文也尽数坍塌。
“这是——”永清打开,却见是一份新写的田契,“置鸿固原宋齐田二十亩,价共一十五万钱……陶景十五年二月廿四。”末尾赫然钤着黄门署何忠的印。
她声音倏然带上欢喜:“李长史,这是刚从宦官手里买到田地的人?”
“是。臣以为,公主最好莫涉这趟浑水……”李功无奈苦笑,“若公主执意要办了它,这份田契可为证据。今日又审了阿离姑娘。综而述之,鸿固原王田私卖,都是年初发卖,专卖与外地商贾或有阿离这般的流民,经一季耕种,阉寺便在秋收时翻脸,缴没田地,销毁文书,如此一来,王田除却出卖的钱,还有十成十的收成。而这些买主的身份,又使得他们敢怒不敢言,若有异辞,便被驱逐出京,自然没有似阿离父女这般一根筋追到底的。”
这等招数,实在是狡诈,盘剥民脂都打不住了,简直是敲骨吸髓,一点儿都不剩下。
永清犹豫道:“那这户姓宋的人家——”
“已补给钱银,打发他们还原籍地了。”李功也并非不近人情。
“长史竟能一日查到这么多事,”她夸奖,“怪不得阿祖常赞你是他的左臂。”
李功却无喜色:“宫中之事,我等难以插手,但宫外之事,想查,还是轻而易举。”